铁谢羊肉汤  鲜香飘北邙

朱占波

在邙山北麓、黄河南岸的东汉光武帝陵前，有一家铁谢李松羊肉汤馆，名噪河洛，其制作技艺是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家羊肉汤馆怎么会在刘秀的陵寝前面呢？这和一则流传千百年的故事有关。

《孟津文化大观》载：当年王莽篡汉，刘秀起兵光复汉室，和王莽大战于洛阳。那一天从日出打到日落，不分胜负。半夜时分，莽军躲进古城洛阳，刘秀大军只好在城北邙山上宿营。这时候人困马乏，却没有粮食了。刘秀看见前边有一个村子，就带领军士去向老百姓讨要吃食。

进了村子，却看不见一人。四处寻找，才在一个破院落里见到一位老人，老人警惕地说：“你们干什么？刘秀早就跑了！”

刘秀心里明白，老人把他们当作莽军了，连忙说：“大爷，我就是刘秀！”

老人一听，跪地就拜，说：“原来是真龙天子驾到，小民接驾！”

刘秀扶起老人，老人问道：“皇上不是在和王莽打仗，咋会到了这里啊！”

刘秀说：“如今大军没了吃的，想在村里买些粮食。”

老人听了面有难色，说：“这些年莽军经常出来抢粮，村子里各家都没有隔夜粮，实在拿不出粮食！”

刘秀听了，谢过老人就要离开，老人突然拦住他说：“小民死罪，没有粮食咱有羊啊！”

老人解释说，这里是邙山岭，家家户户都养羊。因为战乱，乡亲们都把羊藏到坡下的沟里了。

刘秀跟着老人到了一处深沟。老人说：“兵荒马乱，这里临着黄河，莽军寻不到，村里人都躲到这里来了！”

老人呼喊一声，沟里走出许多百姓，老人对乡亲们说：“真龙天子刘秀到咱们村了！”

乡亲们听说刘秀驾到，纷纷叩头，口称万岁。老人说：“皇上和王莽大仗，没了军粮，咱把羊献给皇上，中不中啊！”

乡亲们闻听，都说：“皇上为民除害，理当奉献，中啊！”

乡亲们纷纷进到沟里，牵出自家的羊来。不一会儿，一百多只羊出现在刘秀面前。刘秀要给银两，乡亲们不要，说：“只盼皇上打败王莽，老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刘秀感动地说：“乡亲们的话我记下了！”可刘秀看着那些羊犯了难，说：“我们从南阳打到洛阳，长途奔袭，没了辎重，这些羊可怎么吃啊？”

乡亲们说：“俺们躲难到此，也没有一应家什，还真不好办哩！”

正在大家作难时，先前那位老人说：“好办，把羊杀了让大军煮着吃！”有人说：“煮着吃也得有铁锅呀！”老人指着不远处说：“那里有个村子叫铁谢，村中有铁作坊，定有铁锅，可去借来！”

刘秀随即带领军士去到铁谢村，一位李姓族长闻听刘秀驾到，喜不自禁。他听说要用铁锅，立马筹集，不一会儿便有几十口大铁锅摆在打麦场上。这时候羊也赶到，军士和百姓一起动手，从山坡上砍来树枝，从井里打上水来，杀羊、支锅、炖肉。

半个多时辰，羊肉香味便在北邙山上飘荡。军士们大块吃肉，大碗喝汤。那羊肉汤鲜香滑嫩，既耐饥又解渴。军士们都说好喝。他们饱餐一顿，天亮时分，莽军杀来，军士们勇猛杀敌，大败王莽。

当时村里人吃肉不喝汤。军士们都说羊汤好喝，刘秀走后他们忍不住也去尝尝那汤，确实鲜香。这以后村里人也学着做羊肉汤，竟然传播开来，成为一种小吃，人们叫它铁谢羊肉汤。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天理定数，几十年后汉光武帝刘秀驾崩，竟然埋葬在了这里。关于埋葬刘秀，还有一段妇孺皆知的传说，那就是“要毛”葬父的故事。说是刘秀的儿子是个犟筋，人称“要毛儿”，叫他往东，他偏往西，叫他打狗，他偏撵鸡。刘秀原想把自己埋在北邙山，却害怕儿子和自己反着来，就对儿子说，我命中缺水，你就将我葬在黄河里吧！他想这样儿子就会把自己葬在邙山上。谁知道刘秀驾崩，“要毛”良心发现，说我一辈子没有听过父亲的话，现在就听父亲一回吧，果真要把父亲埋在黄河里。

埋葬父亲那天，刘秀把父亲的棺椁放进汹涌的黄河，那棺椁竟然漂流而下。飘到铁谢段，随着一阵仙乐棺椁落下水去，只听隆隆巨响，黄河排山倒海般地向北滚去，现出一片平地。接着刮起了一阵旋风，携带河中泥沙成为一个大冢，就是现在的汉光武帝陵，俗称刘秀坟

汉光武帝刘秀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平定匪乱、偃武修文、注重民生、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人们怀念这位明君，常常有许多人到他的陵墓前凭吊。而历朝历代为陵墓修殿建祠、种柏植树、刻碑勒石，汉光武帝陵逐渐成为一处庄严肃穆的祭祀之地，香火缭绕。一些商家开始在这里摆摊设点，形成集市。但随着朝代的更替，战火连绵，这里的集市时断时续，艰难延续下来。

历史蹒跚，忽悠1800多年过去，至民国初年，清廷退位，天下初定，民国政府鼓励民间兴办实业。铁谢村有一位李西连，祖辈一直在村子里支锅卖羊肉汤。这时候他看到汉光武帝陵人来人往，就把羊肉汤锅迁移到陵前经营起来。

李西连按照相传的铁谢羊肉汤做法，宰杀本地邙山上的山羊，用本村里井水清炖，炖煮出来的羊肉汤味鲜浓郁，肉嫩粘绵，韧滑爽口，前来尝鲜者络绎不绝，生意红火。几年功夫，小有积累，建起了几间铺面，就挂出了“铁谢李氏羊肉汤馆”的招牌。

从那时候起，铁谢李氏羊肉汤便成为李西连家的祖传技艺。期间几经战乱，汤馆数次停业，惨淡经营。新中国成立后，“铁谢李氏羊肉汤馆”经由李西连之子、第二代传人李正本传到了其孙、第三代传人李松手上。

时值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商业经济蓬勃发展，而铁谢李氏羊肉汤馆却不温不火。面对这种局面，李松反复探讨，有人说铁谢李氏羊肉汤馆作为一家餐饮业，产品单一，需要增加品种；也有人说，铁谢李氏羊肉汤馆拘泥与本地山羊，成本太高，需要扩大供货渠道。

李松经过认真思考，决心坚守祖传铁谢羊肉汤的品牌，恪守使用“本地山羊”的祖训，关键是在制作技艺上下功夫，打造原汁原味的铁谢羊肉汤，让顾客喝出传统的风味，品出文化。他从刘秀的传说中受到启发，觉得刘秀大军当年饥肠辘辘，战火紧急，一定是连肉带骨大火炖煮，而且不会回锅再煮。他采用此法，反复摸索火候和骨肉汤的比例，终于煮出汁浓肉烂羊肉汤来。为了保持汤鲜味美，他坚持“一锅汤”，就是每天煮出一锅汤，卖完为止，绝不续水重卖。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松的心血没有白费，铁谢李松家的“一锅汤”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名气不胫而走，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尝鲜，每天黎明他家的汤锅前就挤满了喝汤人。那时候没有私家车、出租车，为了赶上喝那“一锅汤”，甚至有人起五更蹬自行车前来一饱口福。

就在这“一锅汤”的传扬声中，“铁谢李松羊肉汤馆”闪亮问世，成为河洛地区的一道特色小吃，食者如织。一碗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的羊肉汤，配以松脆焦糯的油酥饼，使人们回味无穷，成为一种莫大享受。

然而市场经济竞争激烈，一些商家打起了价格战。某月某天，汤馆来了一位食客，他好像不是在品尝羊肉汤的鲜香，却夹起一块羊肉仔细观看，还问这问那，末了说要找店里当家的。服务人员指着两位年轻人说：“这就是我们的负责人！”

这两位年轻人便是铁谢李松羊肉馆的第四代传人李亚飞和第五代传人李杰杰。见着他们，那人揶揄地说：“你们这羊肉汤比别处贵啊！”李亚飞说：“好贵好贵，好了自然就贵——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说：“自然是好贵好贵，”然后神秘地说，“我有好还不贵的羊啊！”李杰杰说：“啊，还有好还不贵的羊？”

那人说：“就在外边车上，去看看？”

李亚飞父子满心疑惑地随他到了店外，果然看到一辆大卡车上载满了羊。他们父子俩到近前仔细一看，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明白了大半，李杰杰说：“你赶快拉走吧，我们只要本地山羊！”那人不甘心地说：“这羊可是便宜一半呀！”李亚飞恼怒地说：“你是来砸俺招牌的吧？”

那人悻悻地走了。在采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笔者就这件事问李杰杰：“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本地山羊？”他说：“咱这本地山羊整天在邙山岭上奔跑，哪能长的那么肥？”

他又解释说，“本地山羊吃的邙山岭上的青草，喝的邙山岭上泉水，熬出来的汤才新鲜！”

哦，我似乎明白了铁谢李松羊肉的真谛，不禁对他说：“但本地山羊长不胖，出肉率低，价格就贵，这就是你说的‘好贵’吧？”

李杰杰点点头，坚定地说：“再贵咱也必须用本地山羊，不能坏了咱的招牌！”

诚信如此，难怪他们获得了那么多的荣誉：

2010年荣获洛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

2012年荣获洛阳市早餐示范店

2012年荣获洛阳市优秀特色餐饮店

2019年荣获洛阳老字号

2021年荣获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2021年荣获洛阳市十大名汤

2021年荣获河南省餐饮住宿行业抗疫抗讯优秀企业

2022年荣获2021年度河南省诚信文明商户

2022年荣获洛阳市十佳乡村美食

2023年荣获2022年度洛阳市诚信文明商户

这十项荣誉是党和政府、人民群众对铁谢羊肉汤的肯定和赞誉。现在，铁谢李松羊肉汤由李亚飞父子操刀执勺，他们严守祖训，继续挖掘铁谢羊肉汤制作技艺的真谛，充分融合现代烹调技术，着力打造黄河饮食文化名片，为铁谢李松羊肉汤这个品牌再添光彩！

作者简介：朱占波，男，孟津万豪酒店负责人，中共党员，孟津区政协常委，洛阳市作协会员，洛阳好人，其家庭为河南省文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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